對於原住民母體文化的復返(returns),杜逸帆的部落經驗投射出這個時代混血原住民身分的迫切與矛盾。在洞穴的獨劇自白,似遙望、呼應著姬望女士的人生轉折。
姬望是位非典型太魯族女性,在歷史暴力下,她反應出的身體秩序不同於當時的部落女性,鬆動了傳統價值。從小就決定嫁給漢人的姬望,曾與文面師溝通將她面頰拍刺弄的不明顯,此外年輕時善於做生意賺錢,又曾在日本警察與部落發生衝突之際,走訪各部落頭目勸說和解,在歷經3段婚姻後,拋開傳統規範與信仰,引導部落族人信仰基督教。這處洞穴便是當時姬望為躲避日本警察對西方宗教的破害,帶領族人彌撒的天然教堂。
歷史上人類智性的發展常與洞穴活動有關。藝術史印證洞穴壁畫是藝術起源,記載圖像符號語言,也留下藝術活動的痕跡。柏拉圖《共和國》一書裡也提到「洞穴寓言」,說明認識論(epistemology)學理,敘述好智者求真知的歷程。洞穴裡住著人,他們只看過事物的影子,卻以為看到的事物本身。這被引述成「表象」(影子)與「真實」(事物),或是「可見世界」到「可理解世界」(理型世界)的哲學論證,以及,究竟我們認知到的世界是否就代表真實,會不會我們都是洞穴裡的人,其實對真實一無所知,而那群製造影子的人又是誰。
我們坐在山洞裡,杜逸帆是那個製造影子的人,看著他在燈光下的晃影,聆聽他關於部落回返的路徑,坦承比起自己的部落,他反而沒有心理障礙,更能融入富世部落的生活。爬山健行、鑽入山洞的行動,負累著反身體勞動的過程,行走過程所產生的身體負擔,深深影響我們的思考,無形中成為策展知識生產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