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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來自靈界的春夢:《遊林驚夢:巧遇Hagay》的酷兒神話

2022/07/20
文.圖|呂瑋倫
      2022年由鄭淑麗策劃、超維度互動公司製作、兒路創作藝術工寮創作的《遊林驚夢:巧遇Hagay》今年夏天終於在銅門部落大祭場上演了。作為一場發生在部落的戶外劇場,高度精湛的聲光效果、舞台設置,自然引人目光,然除卻這些硬體佈局,此作實則有一極複雜的內在文本,牽引著外部的技術結構。此文即試圖回歸劇作及其可能衍伸的意義,探討《遊》劇在此時空下的特殊性與重要性。
  《遊》劇文本主要援引一則在當代太魯閣族社會中頗具爭議性與異議性的神話「Hagay」。根據導演東冬.侯溫的自述,這是他大伯告訴他的故事。很久以前,有一群獵人上山打獵,他們在山林裡遇到一種「屬靈」族群,這群「屬靈」雖不是人,卻以男體現身,在山林裡嬉戲、彼此歡愉。祂們說,祂們叫作「Hagay」。爾後「Hagay」一詞被族人延用,用以指稱性別氣質比較中性、或有同性慾望與類同行為的人。(註1)然而2012年當東冬以此神話為發想、創作出同名作品《Hagay》時,很快遭致部分太魯閣族人的反彈。對這些人而言,太魯閣族不存在這種「傾向」的語言與神話、他們也不承認「Hagay」一詞的歷史。是此,十年以後、2022年的這齣《遊林驚夢:巧遇Hagay》,實非「初鳴」驚人,而是徵示著十年歲月、十年的衝突處境、十年裡藝術家的蝶變與轉生。是以這是一部與既有的族群文化場域保持著高度對話性的作品,也是一部藝術家高度自我文本化的作品。這兩個並進的面向,致使《遊》劇文本複雜於斯,卻也是探討《遊》劇時不可能規避的途徑。
「性」的版本:情色、創傷與療癒
     「Hagay」而至《遊》劇的文本,若放進台灣原住民藝術發展的時間軸裡,其中一個無法被忽略的面向,即是對於「性」的敘說與想像。關於「性」、乃至於與「情色」(erotic)有所關聯的性意象,在過去三十年的原住民當代藝術中,一直不是一個可以輕見的命題。其中原因或許非常複雜,它可能與特定的性別意識型態有關、或者干係著某種殖民現代化的結果,然而如若我們攤開原住民最遠古的神話系譜,會發現「性」的敘說實則無所不在、充滿想像。北美洲的原住民研究者在建構自己的酷兒論述時,即大膽的提出「情色」的重要性。對他們而言,殖民者不只剝奪了原住民的土地、語言、身體,也同時剝奪了他們對於「性」的主體追求、並重製了一套對於性/別的認知系統,加諸於原住民的文化之上。是此,研究者重新強調「情色」的主權,認為這是一個必要的解殖策略。(註2)北美原民的理論發展有其脈絡,台灣的原民處境卻並非全然無以借鏡。當原住民的「性」的歷史與樣貌,在當代的藝術史中幾乎遁入空白,它反應著怎樣的一種問題結構、藝術家又能如何予以重建?
獵人入山,神話重啟。 攝影|呂瑋倫
  在《遊》劇中,東冬以Hagay神話作為起手式,開展出來的即是對於「性」乃至於「情色」的多重意義。正如諸多古典神話,「Hagay」神話亦有極外顯的性意象,然而從「男性獵團」到以男體現身的靈群hagay,此造之性,卻非生殖意義下的異性愛,而是兩廂交映、互相窺視的同性慾。這一段人靈遊戲,自然也被《遊》劇搬上了舞台;獵人在山林裡睡著了,做了一場迷幻春夢,虛實之間,半夢半醒,Hagay現形……
山林夜雨,濕了一場夢。 攝影|呂瑋倫
  然而幻夢未盡,一串鬼魅的笑聲劃破天際,舞台另一邊,東冬.侯溫獨身走來,緩緩道出了現實世界裡的「Hagay」——一個生長在上世紀末、台灣因整體經濟結構的改變,部落開始出現外移現象、文化斷層、隔代教養等劇變處境下的同性戀,的生命史。
…有一天,男孩被一群同學,綁在十字架上。男孩從來就不知道為什麼。他哭泣。他祈禱。直到凌晨,煮飯的阿姨發現了他,才把男孩從十字架上放下來…
  這一整段五分鐘的敘說,是這個現實世界裡的「小Hagay」,在離開部落、離開從小帶著他的奶奶以後,曲折的成長記憶。從父親對他性別氣質的不接受、到往後進入神學院遭遇到的性霸凌,「Hagay」在此,不再是屬靈世界的情色主體,還是屬人世界的創傷主體。此造創傷,高度回應著彼時變異著的社會處境,外移的父親不再如部落老人般珍視著、護守著他,外來的父神所諭示的崇高與聖潔,也成了一場無解的惡夢。
東冬.侯溫,《路的面孔》,2012。圖為2020年的展出。 圖片提供|桃園市原住民族發展基金會
  隨著東冬踏進舞台,兩個「Hagay」的敘事在此遭逢;山林裡,被屬靈Hagay引入幻夢的獵人看到了男孩、從十字架上走下來的小Hagay遇到了獵人。2012年,東冬.侯溫以他的出道之作《路的面孔》驚動了彼時的原住民世界。當時,他把自己分成兩個身體,一個是傳統太魯閣族男性的陽剛身體,一個是一身純白、沒有任何性別符號的陰性身體,兩個身體一個在螢幕裡、一個在舞台上,彼此隔離、兩造陌生,最終他在舞台上對著另一個自己尖叫、而至發瘋。在Hagay的幻夢中,小男孩與獵人卻終於擁抱在一起。那一刻,既是獵人來到歡愉的頂顛,亦是男孩踩碎了創傷的疆域;獵人渴求Hagay,男孩則抱起這個陽剛的、男性的身體,溫柔的高潮,激情的撫癒,十年之期,合而為一。
十年之期,合而為一。 攝影|呂瑋倫
「Hagay」的版本:酷兒的三個時間
  於此,《遊》劇裡「性」的維度,在交疊的敘事結構中被徵顯出來。透過一則古典的「Hagay」神話,首先是同性慾望的情色歡愉,而當代「Hagay」的自白,則是一段重返性創傷的療癒之旅。它一則透過神話Hagay,描摹出古典的酷兒文本,以此想像某種前殖民時期的性別觀點、提出一個非屬異性戀結構的慾望歷史。一則透過當代Hagay,引帶出現實世界裡的酷兒,在進入殖民文化下的性別結構以後,所遭致的變態與暴力。此間的「性」敘事,同時迷幻如夢,同時指控歷歷,它指向的兩個時空,勾勒出原民酷兒的神話時間、以及近現代社會下的現實時間。並透過場景的調度、視角錯接,將這兩種時間交纏一起,指向第三個時間、「Hagay」的第三層意義——一種融合了它古典的屬靈信仰語境、與它當代的身分政治語境,所指向的某種未來。
銀河漫漫,眾靈現身。 攝影|呂瑋倫
  《遊》劇中段的轉折,即在兩個身體合一以後的前行。獵人與屬靈Hagay來到歡愉的頂顛,並在這樣的感知之中,迎來某種神秘力量。小Hagay抱起男性的自己,在漫長和解後,走向生命廣袤之地。雷射光束打出銀河漫漫,光橋之上,眾靈現身。祂們以古老樂音指引路徑,橋的彼端,母神以歌相和,那是等待著散落山林、奔波迷途之子,走回靈界。
眾靈指引靈界之路。 攝影|呂瑋倫
妖嬈母神,在靈界以歌相和。 攝影|呂瑋倫
  於此,《遊》劇所開展出來的文本觸及了更深的複雜度,那是一個近乎其族群特有的靈觀、一個近於巫者的視角,所提供的一種詮釋模型。台灣自1990年代以來,隨著幾乎即刻的翻譯速度,引渡了彼時發祥於西方國家的酷兒理論研究。此後,「酷兒」在台灣極速落地,卻也在往後十年,引發諸多研究者的叩問,它何以「生根」?何以建立一種隸屬於本土的理論家族?此一現象亦不限於台灣,而是在2000年代以後,陸續發生在全球各地域、擁有殊異被殖民經驗的民族與社群裡,包括北美印第安人、與台灣原住民有極親緣關係的南島語系島國之中。
  有趣的是,在這些原住民社群的經驗裡,此造與某種由殖民者建構起來的二元性別系統無法相融的性別主體、所謂「酷兒」,常常都與他們的宗教、儀式,乃至於類此場域中特定的巫儀角色有關。也就是說,爾後當這些原住民族試圖建立一組有別於西方脈絡下的「酷兒」詮釋時,其所開展出來的論述雖有各自不同的時空條件,卻都指向了一個與西方文化語境高度差異的歷史經驗,也就是隸屬於其族群的原始信仰立場、一種回歸前殖民信仰本位的認識論。
  《遊》劇的最後一幕,極有可能就是回應著一種類同於此的理論雛型。隨著人靈合一,「Hagay」不再固著於特定的身分與角色,轉而成為某種靈力的結合與徵示。它與原始眾靈互相召喚、指引著太魯閣族Gaya宇宙觀(註3)裡的來處與歸地——靈界。在那個地方,古典的秩序尚未成為生活的箝制,Gaya的美學也非為今日的規訓,它被寄託了一種「原初」與「平等」的想像,收束了所有角色、所有差異的生命,並在齊聲歌舞中,迎來落幕。於此,「Hagay」的第三層意義,作為指引方向的屬靈族群或力量,已經脫開了某種身分政治的命題與定義,而為此造的論述界線,推往一個更難以劃定的語言空間,一種朝向信仰、靈魂…等屬靈語境下的酷兒詮釋,一個隸屬於特定族群宇宙觀下的性別政治觀點。
  從《遊》劇所體現的多重的「性」的維度,到某種成型中的屬靈酷兒論述,此作不只拓闢了台灣原住民藝術未曾有過的面貌,更可能開展了過去的本土酷兒理論從未探及的方向。事實上,此劇文本之複雜,又扣合著多面舞台的交叉,敘事的流暢度或有未完備之處。然而它的謎樣、未竟之語,亦是另一種保護傘——藝術家花了十年,終於將某種與外來信仰相互牴觸的性別觀點送離美術館、推進部落裡,然正如十年前,屬人社群永遠是各種意識型態競逐的場域,藝術家跨出一大步,但也還在各種曖昧性與流動性的語言中,舉步維艱、字字斟酌。本文聚焦在藝術與文化研究層面的討論上,不及觸及此作的外部關係、社群的觀點,甚為可惜。然而它所可能發酵的意義或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定論,一場發生在部落裡的如是的劇場,它後續的討論性,尚無限可期。
註[1] 關於「Hagay」詞源還有另一說法,也對日後此一詞語的使用產生重要影響。相傳以前部落裡曾有一個叫作「Hagay」的人,擅長透過表演、扮裝來表現自己,以此聞名、受到歡迎。爾後他的名字被留了下來,成為對非典型性別特質或性別傾向的人的指稱。
註[2] Qwo-Li Driskill, Asegi Stories: Cherokee Queer and Two-Spirit Memory, Tucson: University of Arizona Press, p.36, 2016.
註[3] 台灣太魯閣族原住民特有的宇宙觀,結構著其社會的各個層面,通常被理解為「宇宙的法則」。
畢業於東華大學民族藝術研究所,現為臺南藝術大學藝術創作理論研究所博士生。主要關注原住民當代藝術、後殖民與性別理論研究。近年策劃「靜寂的盛典:原住民當代藝術中的性別視鏡」、「母神的背臉:武玉玲個展」等展覽。
探索米類‧瑪法琉的藝術─創作歷程、視覺風格與元素 回列表 傳統與創新的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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