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到光復看冉而山劇場的新作《Mayaw Kakalawan星星—颯旮啦旦老Sakala-tamdaw》,台上二、三十位表演者年齡層分布超廣,一開始就是太巴塱部落的孩子唱著童謠出場,全劇以部落傳說「兩兄弟的故事」與原住民受殖史為兩條敘事經緯,互相穿插,通過戲劇與90分鐘內唱88首歌的密度,神話、夢與現實的並行與弔詭,讓在場者目睹了一場「成而為人」的現代神話。
Sakala-tamdaw,即成而為人之意。就太巴塱部落的社會系統,年齡階層可說是阿美族人「成而為人」的現實中介。但拉到劇場,卻容許有更多的想像。「成而為人」這個詞似乎離不開冉而山劇場團長阿道.巴辣夫.冉而山(Adaw Palaf Langasan)的劇場實踐,在不久前一場部落劇場的討論會,輪到阿道發言,他不談過去參與過的各個演出,卻從2002年開始舉辦第零屆的「原住民『成人』戲劇表演藝術營」說起。那是在金樽海灘上,所有人共同生活、學習,長達六天五夜的營隊。到第三年,天數已達九天八夜。
一直到2012年冉而山劇場創立,第一件事也不是創作,而是恢復舉辦戲劇營。來自不同地方、不同族群,而且許多並沒有劇場背景的三十位學員,在台11線上的海浪咖啡相遇,住帳篷、迎日起舞、一起登上貓公山(即冉而山,阿美族的聖山),這個位址距離最近的小七有近二十分鐘的車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有人帶大西瓜來慰勞大家,都會引起騷動。
當時,戲劇營在港口部落的呈現,最後是由阿道邀請自願的學員們一起參與他的「泥巴」行為藝術,眾人在地上翻覆,任由泥巴抹滿全身,吟唱、部落空間與之相互強化。「泥巴」,也是在創立冉而山劇場之前,阿道遊走東海岸行為表演的主題與材料,2012年至今冉而山的三部創作,也總少不了這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