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林秦華也感慨在都市生活容易感到瓶頸,「對於色彩、對於身份,或者是身心需要的養分,都消磨得很快,但看到這邊的作品時,好像有另外一個力量源源不絕的湧出。」比起美感的呈現,美的啟發從何而來是更為珍貴的。而在工作坊中,也能看見林秦華細細地思索著每件作品的構圖、色彩的配置,與海洋、天空的連結在藍染創作時更加緊密,在自然中創作也激發出與身邊環境相呼應、對話的可能性。
現居在花蓮的李育禎也有感的表示,缺乏與自然環境環境共處的機會,「覺得好像我們這一代的人,對植物都不是很認識。」就連到菜市場買菜,很多時候叫不出正確的菜名,爬山時也不會特別觀察森林裡植物的特性。第一次聽到薯榔是因為某次登山時有原住民嚮導的介紹,原來薯榔在工藝裡經常作為染料使用的媒材,若沒有人告訴自己,或仔細觀察、發現,永遠也不會知道。
來到這場工作坊,李育禎一開始期待能夠有機會體驗部落生活,儘管與期待有些差錯,像是平時合作的餐廳臨時休息,必須讓杜瓦克張羅三餐,但也因此讓大家可以一起準備餐食、下午茶,踩著相當踏實的生活步調,是一個很有趣也珍貴的經驗。
說到「採集即是創作的開始」,便也不能省去處理植物的環節。只見陳家玉奮力地以鋼刷、清水洗刷沾黏在薯榔表層的泥土,「它可能根深蒂固太久了,老師說外圍會長出類似保護層的表面,我覺得它又好像是要發芽的地瓜。」材料的前置處理,刷洗到雙手精疲力竭,而搗出汁液又是另一場辛苦的戰役,最終只好仰賴果汁機的幫助,才順利地完成一缸薯榔染汁。
陳家玉過去接觸到的草木染課程,大多是材料包式的快速體驗,直至此次才知道染色前需要先有精煉的步驟去除雜質,要如何萃取出植物裡的染液也富有學問,從頭到尾的走過,才真正地認識草木染染製的過程。「難怪這樣的作品價格不菲。」陳家玉開玩笑地說到,從採集、日曬、撥皮、泡水、取材,深刻體會到製作工序的繁複,自己甚至還沒有真正進到採集的那一塊,想必是更加辛苦。
在工作室的一角,靜靜地蒐集著不同葉子嘗試構圖,或拿起畫筆,把薯榔染液當作是顏料輕輕地在棉布上畫開。第二次來訪光織屋的邱珮容,是剛搬來花蓮一個月的移居者,第一次到訪光織屋時參與纖維創作的工作坊,透過敲打樹皮展開植物的纖維,認識到多種樹種纖維的樣態與不同。而此次來到光織屋,透過草木染認識植物色彩上的變化,藉著槌染的過程,與同儕們討論葉子的槌打方法,在不斷地試驗中認識到葉子的特性,看起來是綠色的葉子,它所槌打的色澤可能是棕色、黃色,而槌打花朵、蕨類的葉子時也會呈現截然不同的效果,處處充滿驚奇。
「採集是真的可以認識很多植物。」邱珮容說透過採集,認識植物生長的環境與樣貌,它的樹皮、葉子又是什麼樣子,而開始染色時又會呈現什麼樣的效果,慢慢地開始深入認識手中的材料。
來自東華大學華文文學系研究所的楊凱丞,也同時也是一名小說創作者,在寫作的休息期間前來參加工作坊,沒想到在此遇見比起想像更多才多藝的人們,有在甜點領域專研深厚的甜點師、已經染色多年與植物相當熟稔的創作者,也有特別生活經驗的數位遊牧工作者,三天兩夜相處在同一個空間,有著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天。
回應到草木染創作,楊凱丞說一切要回到「關於控制」,就好比是寫小說時要控制人物關係與故事線的發展,一開始在捆紮布丟入染缸,或是排列好想要的樹葉進行槌打前,總會期待它能夠呈現在腦海中想像的樣貌,但越控制卻發現更難達到所想要的成果,「維持在一個介於控制跟不控制之間,然後試著去找一個平衡點。」漸漸地被迫練習減少控制,而給予它多一點的空間,讓成果自然發生。
三天兩夜經歷了太陽炙熱的招待,也有雨水的陪伴,在海風的吹拂下,懸掛在光織屋門前的布輕輕地搖擺著,帶著經過槌打殘留在布面的薯榔,又或是擠壓形成的美麗水紋,留下與自然最美好的相遇。而在報名花開系列活動前,每一位報名者除了填寫參與的動機外,也要提出一個「回饋」機制,在活動後以任何形式交換這趟旅程的收穫。
三天兩夜經歷了太陽炙熱的招待,也有雨水的陪伴,在海風的吹拂下,懸掛在光織屋門前的布輕輕地搖擺著,帶著經過槌打殘留在布面的薯榔,又或是擠壓形成的美麗水紋,留下與自然最美好的相遇。而在報名花開系列活動前,每一位報名者除了填寫參與的動機外,也要提出一個「回饋」機制,在活動後以任何形式交換這趟旅程的收穫。
「花開系列活動其實更著重花蓮的內容、花蓮的人,我們除了要讓大家知道花蓮的美感從美食或手藝開始,其實也想要讓大家回歸到人跟人之間的技能交換與交流。」承辦人彼霖.依得分享第一年嘗試與部落團隊合作推出多檔豐富的活動,雖然沒有明確地界定交換的形式為何,可能是一篇文章、一幅插畫,又或是結合在未來創作裡,這是個開放性的問題,等待著每一個參與者的回饋與感受。
手藝花開將會持續的開箱下去,走入不同文化、工藝,透過交換創造出彼此間的情感互動,持續傳遞能量,自然而然的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