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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出逃記:武玉玲與沙迦雙年展

The Princess's Escape: Aluaiy Kaumakan and the Sharjah Biennial 16
2025/02/19
文|呂瑋倫 圖|呂瑋倫、連曦
台灣大部分的人對伊斯蘭中東地區不是很熟悉,我也是,故雖耳聞沙迦雙年展(Sharjah Biennial)多年,作為一個東亞小島上的原住民藝術研究者(甚且通常帶有高度的性別政治立場),不太覺得會與那遙遠的伊斯蘭藝術世界有親近關係。我相信我研究的藝術家也是。雖然,其實相較於台灣其他族群,「原住民藝術家」自2000年代以來就很容易有參與國際展演的機會;然而這些機會通常建立在全球普遍的原民性區域之間,例如南島地區、紐澳與北美。故當排灣族大社(Paridrayan)部落的藝術家武玉玲(Aluaiy Kaumakan)出現在本屆(第16屆)沙迦雙年展名單時,我們其中一部分的人,其實頗為驚異。

然而我的這種驚異之感,更驚異地,竟在同行佈展過程中,有了一些奇異的消解。這趟遠赴阿拉伯,武玉玲除了帶著她的經典之作《山林中的藤蔓》外,還有兩件由策展人委託創作的新作品。當武玉玲在展場款款撥開那一張神秘捆捲的黑色長軸,端莊的起首,長曳的尾巴,宛如她的自畫像,我卻也幾乎瞥見了一個阿拉伯的女人。我未曾想過她們之間竟有可能相像。
武玉玲在沙迦雙年展的新作《坐下來靜靜聽慢慢想》、《我疊石板妳說故事》。攝影:連曦
一個綺麗與獨立的想像:原民與邦國
武玉玲,《山林中的藤蔓》,2020-2025。攝影:呂瑋倫
台灣的原住民當代藝術語境,或因各種複雜因素,慣常將不同族群、不同地域的藝術發展都歸入「原住民」的定義框架中,並在各種意識形態的運作競逐下,生產出一致而團結的論述方向與規模(例如近年的「南島」)。然而在這一統的團塊內裡,一族與一族、乃至一部落與一部落,常常是天壤之別。也就是說,若稍微脫開傳統人類學式的基因根源視角、社會學式的後殖民視角,時光倒流,有沒有可能,它們之間的相連性不一定有那麼大——如果、我是說如果,「大社」就是「大社」,沒有原住民、沒有後來的400年殖民史,它或許成了一個民族,一個家國,它有可能是什麼樣子?

作為一個非排灣族人,從第一次走入武玉玲背後的族群與親緣場域,就深深感覺到各種與現代性社會文化慣習差異極大的地方。這是我過去在接觸其他社群時不會「那麼快」感覺到的。在台灣的各個族群中,排灣族是少數的階級社會,他們曾有明確的身分定義與權力結構,根源於古老的神話傳統,蔓延至每個個體的人觀與認同。這樣的社會結構,在近代遭逢複雜而巨大的裂解,其中又以過往肩負傳統領袖榮光與責任的階級「mazazangiljan」衝擊甚鉅。在今日排灣族拉瓦爾群(ravar)源頭之地的大社傳統社會中,武玉玲就是來自「mazazangiljan」家族;不僅如此,她還是長女,被整個家族賦予了只屬於她一人的尊榮與權力。

然而「尊榮」究竟是什麼?我曾在2024年武玉玲個展的論述中寫到,「尊榮」的同時,也意謂著極大的規訓與責任。自小,武玉玲即在整個家族長輩的凝視與教誨中成長,她的一言一行,不只代表著她的家族,甚至代表著大社部落的門面與地位。她無可選擇的尊榮,但也無可選擇的自持,無可選擇的謙遜,無可選擇的在這個mazazangiljan早已喪失權力的今天,依然承接著整個族群和家族的目光與期待。註解1她的一生,從不在外露出膀臂,她的族服,在已經失序穿搭的今日,不能有一絲錯誤,她說的話、做的事,沒有一件能與背後的社群脫開干係,她是集體的,是「大社」的,是Aluaiy Kaumakan,不只是武玉玲。
《我疊石板妳說故事》作品局部。攝影:連曦
沙迦雙年展開幕那日,我們一行人亦終於見到雙年展與沙迦藝術基金會最重要的人物、同時也是建構整個當代沙迦藝術與文化主體性的主導者,沙迦邦公主霍爾.阿爾.凱西米(Hoor Al Qasimi)登台致詞。只見公主即使在自己家鄉,依然未與阿拉伯地區慣常所見的、近全身遮蔽的婦女裝束一致,我亦想起沙迦雙年展大量迎擊的跨地域女性議題、身體與父權文化政治,註解2十多年前,她就著手開始與保守派的藝術立場叛逆對峙、改變整個雙年展的文化策略與實踐路徑;然與此同時,她依然代表著傳統皇室,依然在開幕儀式的雜處人群中被護持著一種漂亮的距離。她的所有報導與資料都不可能只是阿爾.凱西米,還必然是沙迦邦國王之女,晚宴之時,數里內警備森嚴,路人不能輕動,藝術家左右亦是維安人員,因公主偕父王出席。這是一個怎樣的情境呢?古典的血液與當代的身體,摩擦出一種還有高度協商性與異議性的生命政治。

若我暫且擱置「原住民」的框架,除了近代的海外移工史之外,阿拉伯世界雖與台灣島諸族沒有非常深刻的關係,但如果我不太政治正確的脫開這種地緣與歷史關聯性的思考模式,如果——「Paridrayan」就是「Paridrayan」,我似乎在兩造裡瞥見一組交映的身影,交映的情狀,交映的家國,及在那尊榮的血液與磅礴目光下,交映的兩個女人。
當代公主政治:革命與承傳
武玉玲,《黑色堆砌》,2018。攝影:呂瑋倫
事實上,武玉玲亦曾有過她的叛逃,即便在她2018年Pulima獲獎、開始她為人所知的藝術之路裡,大多數的作品,傳達著一種面朝親緣、走入集體世界的平和關係。然而在她少女之時,她亦曾不顧家族風暴,隻身前往台北,一邊努力賺錢寄回家中,一邊在母神們的眷顧與凝視「之外」,用自己的雙眼認識母土以外的世界。某程度上,當代的「公主」已經很難還是那個古典社會裡的玻璃花朵,外在世界瞬息萬變,母土的堡壘也禁錮不了自由的靈魂。直到2009年,一場風災吹散了武玉玲的家鄉,大社部落被迫全體遷村,那時起,她看著殘破家園,終於重新走回她的社群,承擔起照護與領導的工作,回到古典mazazangiljan的身分與責任之中。

在這些當代公主的生命裡,舊世界與新社會的交替一直作用著一種奇特的力量;她們的身分致使她們終究回歸親緣場域,甚至必須肩負起某些古典的、「過時」的思想遺緒,不過,她亦有可能在她雜揉的生命經驗裡開展出另一種模式。事實上,我們今日得見的「沙迦雙年展」就是起於這種「當代公主」的革命,它在專制的皇室統治與趨向保守的伊斯蘭文化世界裡大量討論後殖民、女性、戰爭與移民,它是一種揭露、一種抗議,一種當代公主的協商政治。武玉玲的藝術生命也在回到部落以後開始回應著這種公主政治,她召集四散的婦女一起創作,將排灣族的美學與傳統轉化成當代藝術,她在此造領域的成功,讓她身上的mazazangiljan血液回復了當代意義下的光榮,也改變了傳統社會對女性的窠臼與意見。
武玉玲《坐下來靜靜聽慢慢想》作品局部。攝影:連曦
然而,作為一個在部落裡長大的小孩,在她特殊的身分與嚴格的規範之下,亦有一雙深深的、埋藏著各種記憶的眼睛。這次在沙迦雙年展的新作(包括《我疊石板妳說故事》、《坐下來靜靜聽慢慢想》),其實承續著武玉玲2018年的作品《黑色堆砌》。這一系列的靈感起源於排灣族傳統的石板屋,作品裡層層堆疊的布塊,夾縫中長出一落一落陶壺;她說,這每一個陶壺,都是她生命中了不起的女人,但那石板下的每個摺痕,也是她永遠忘不了的、在石板屋裡看見的陰暗記憶。武玉玲說,這些記憶,她永遠也不會說。

當代公主的政治即是,無論眼前是榮景或廢墟,她都必須以自己的方式,承接不可選擇的遺產。我曾在某些西方世界的文章中看過藝評人批判沙迦雙年展與沙迦政權之間的矛盾,似乎將藝術視為此造極權的共謀註解3;然而難道公主不曾回望過自己不可選擇的、無法言說的身世嗎——公主們,還能怎麼做呢?我依然在這樣的生命裡看見特殊的力量,當世界的轉渡不是來自新的統治或殖民,而是當代公主的生命政治之時。
未竟與後記
武玉玲2019年的作品《堆砌的夢想》其實是一件召集了許多在當代社會中、因各種不同原因遭致複雜處境的女性們一起製作的作品。圖為《母神的背臉》中的展出。攝影:呂瑋倫
回到武玉玲與沙迦雙年展現場,《山林中的藤蔓》與《黑色堆砌》系列作的雙場域展示,無疑是一個精確的安排;藝術回應的是真實世界,當母神後裔堂皇歌頌,公主亦正在她的日記裡遺下密語。如果《山林中的藤蔓》是偉岸的神話與榮光,《我疊石板妳說故事》是在榮光盡頭、為這個走回古典命運的女人留下了速寫。

回望沙迦雙年展,在大量的社會倡議之中,當然還有許多未竟之地,其彰顯的「女性」主體性實則是曲折地創造了一個神話學式的女體迷宮、隱隱洩出的酷兒政治性亦不能明言,這是當代公主在既有的伊斯蘭國家與文化體制下尚在協商、摸索中的路徑。正因如此困難,它方有可觀之處。當我看著武玉玲,我知道她也面臨著她的困境與路途,那些光榮的、晦暗的,可說的、不可說的,如何在文化的和諧中傾訴她的密語、記憶,乃至於——如我所知道的,她一直對性少數族群與各種在現代社會中散落失佚的女性生命有高度的關懷——她必得要在藝術的隱喻、詩意及獨特的號召力中,繼續探途找路。
回想開幕那日,我們一邊在緊湊行程裡快步移動,一邊低頭寫新聞稿;武玉玲的工作之一,是要條條列出從公部門到鄉里單位、婦女協會一干人等機構所有名字,我從來、從來沒打過這種新聞稿,感謝名單比正文多出好幾倍。我說,到底誰在看呢?她說,反正一個都不能漏掉。我們發了刪,刪了修,修了再發,想像vuvu們拿著放大鏡在看自己的名字有沒有出現在對的地方。就是這樣的一種生活與生命。龐然如海,細碎如絲。走到天涯海角都是。沙迦的日頭實在太炎,頭暈目眩,我在人群中瞄了武玉玲一眼,她那千頭萬緒之上的一雙一雙眼睛,公主的生命,早就不在童話裡了。
武玉玲將家鄉的琉璃珠贈與沙迦公主Hoor Al Qasimi。攝影:連曦
此行由島人藝術空間鄧雪真(左一)與策展人王綺穗(左三)主持,也感謝尊彩藝術中心余韶祺(右一)大力協助。圖中為策展人Alia Swastika與Amal Khalaf,右二為Hoor Al Qasimi。
註解1:關於mazazangiljan在近代社會變遷、及其對武玉玲(和她母親)藝術生命的影響,參見拙文《母神的備忘錄:神的遺族與無盡之「愛」》,尊采藝術中心,https://reurl.cc/V0VN45
註解2:關於本屆沙迦雙年展中的性別政治,可參見拙文《局部的女人:第16屆沙迦雙年展與跨地原民「性」》,典藏ARTouch,https://reurl.cc/oVGrRD
註解3:Max Lunn, New vision at the Sharjah Biennial, “Perspective Media,” 2023, https://reurl.cc/oVGryD
呂瑋倫
呂瑋倫,獨立策展人、藝評人。關注原住民當代藝術、後殖民與性別理論研究。近年策劃包括《情山色海:酷兒.原民.祕密史》、《母神的備忘錄:武玉玲個展》等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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