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你們在成長過程中,印象最深刻的現代經驗是什麼?在劇場創作中,主要在面對的現代經驗又是什麼?
巴:我去考北藝大的時候,初試過關進複試,在排隊的時候,旁邊的人說:「怎麼連他也會上?」這句話促使我在求學的路上告訴自己不能輸給平地人。我國小在部落,國中讀市區的,班上都有原住民,沒有承載這種壓力,一直到考七年一貫制的舞蹈系,我才深深感受到那樣的語言、那樣的眼神。
在創作上,可以回顧2010年我為舞團做的第二部作品《勇士》,那時候是八八風災,我想探討,是誰可以守護部落?是男人還是女人,還是誰?所以我在編創時把女生的動作還有氣息都用很陽剛的舞蹈技巧表現。而且舞團有一個習慣,練到一個過程的時候會請部落的老人家、各個不同背景的人來看,有一次,有一位老人家直接說:「排灣族的女生不是長這樣,你在編什麼?」我就回:「我只是想要讓她們看起來不會輸給男生!」後來我重新思考就覺得,對,為什麼?我一直秉持讓女生不能輸給男生的想法編舞,忘記了以柔克剛,就重新思考,加了女生唱古調的氣息、聲音、音樂,把動作用得更柔、更多的碎步。那時我剛回部落不久,還是在跑來跑去,老人家說這句話我才正式甦醒,我不能一直把我在外面學的東西帶到部落,忘記部落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