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台北雙年展提出「後自然」命題,聚焦生態系統持續演變的特質,以及這項特質如何被反映在藝術與機構的運作機制中。該展試圖消弭人與自然的二元對立,反照現今將自然視為客體的思惟。兩年後,雪梨雙年展以澳洲Wiradjuri族語Nirin(英語使用edge一詞)引題,企圖敞開被西方智識邊緣化,實為人類史主體的多條途徑。兩展皆跳脫人類本位,透過協作與共作實踐,重新檢視人類與整體生態系統之關係。Nirin展更直接指向第一民族作為人類與土地之間的守門人,肩具引領人類回返自然狀態的關鍵角色。
回到自然和文化被二分以前,原住民族與環境互動密切,因而創造了一系列和諧共生的知識系統,也藉由實踐年齡階層和男女分工制度,延續生命及維持與自然的供需平衡。原住民族相信萬物有靈,為存續而對土地造成的破壞,會以另一種新的形式或意義返還再生。此種經驗累積而成的智慧,正是當今原住民族歷經殖民統治與經濟自由主義後所追尋的傳統。然而,挺過生態改變和領域破碎,撿拾與重組之後的傳統,實已層疊當代嶄新的意義。於是老人家說:「青年啊!你們正在破壞我們過去遵循的,但我們期待你們創造自己的傳統。」
2020 第五屆Pulima藝術節,宣告我們不再沿固著的「傳統」或文明體系下的策展定義行動。權力交予六組來自不同部落的青年策展人,從4月起策畫行走六條部落路線,經由回返部落的集群踏查行動,策展人之間的對話、聯結,匯為流動於邊緣與中心的動態力量。7月至9月《歧路身林》,策展人古羅文君將當代舞蹈身體置入新竹梅花部落陌生的山林裡,產生新的對話和體會;10月《lamaljeng它們看上去不夠老》,策展人得陸・鳩浙恩澇扎根屏東生長之地,與當地青年共思部落生活點滴,形成與傳統對話的創作作品;10月底的《蹲站坐臥》,策展人陳豪毅展示以動作的擴張意義,來聯繫原住民生命背後的姿態和處境; 11月《Mtukuy播種者》,策展人東冬・侯溫以花蓮銅門部落為基地,透過駐村、展示和展演深入戰爭與文化融合下的多處歷史遺址;2021年2月《明日部落:太魯閣之殤》,策展人杜逸帆針對花蓮富世村礦業進行紀實拍攝及演出製作,呼籲社會關注現代經濟如何摧毀土地再生能力於花蓮紅葉部落;同年3月策展人林介文將集結織者,展開一場突擊礦區的《裹山》行動。六項策展計畫發揮守門之力,更將藉由藝術的力量復育島上的土地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