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學家Vivien Johnson在策展早期Papunya藝術展時言道:「我們必須訓練自己的眼睛,學習如何觀看這些藝術。」這不只是70年代的觀眾第一次站在澳洲原住民藝術之前所感受的震撼,到今天仍然是重要的提醒。在「訓練觀看」的過程中,人得以轉化自己;觀眾得以短暫地試圖在藝術家的視野中觀看、思考這個世界。
澳洲原住民的家國(Country)是無形的、想像的、過去現在與未來並存的。他們指著大石與動物,用現在式敘述夢時代(Dreamtime)的創造史;在他們的生命裡,常有將自己與其他物種混淆的時刻,並一生深受這種精神上的「轉化」影響。這些模糊邊界上開啟的想像空間,也是許多藝術家的創作源頭。著名畫家Eunice Napanangka Jack曾說,自己是紅袋鼠(wallaby)女人;原因是在她出生之前,她的祖父外出打獵,用長矛射死了一隻紅袋鼠並吃了它。隔天早晨Eunice便出生了,背上帶著傷疤;之後他們舉家遷往Haasts Bluff定居,她從未在家族傳統的領地生活,只帶著紅袋鼠的記憶。於是她一生畫的都是紅袋鼠母女的故事(母女除了指涉Eunice與母親以外,也代表死去的紅袋鼠與新生的Eunice之間的傳承關係),但一般人看得一頭霧水,因為Eunice的作品都是以線條為主的抽象畫。
比起傳統圖騰、故事、儀式等容易理解的材料形式,極少被討論的,是原住民藝術家藉由轉化的過程,傳導萬物連結的意義,以及人性作為媒介的關鍵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