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聽朋友說才知道,以阿道.巴辣夫.冉而山(Adaw Palaf Langasan)親身經歷為藍本的
公視人生劇展《誰在橋上寫字》,事件發生的場所就是富田橋。在「返身南島」,阿道一如既往,使用慣常的創作元素,展演了一個關於火、泥巴、鏡子的行為。他在岸邊升起篝火,一面吟唱關於「陶土(atomo)」的童謠,然後轉身走下,踩在溪上,捧拿圓鏡與布,觀眾輪流從他面前的陶壺中挖出泥巴,汙濁鏡面,阿道則不斷擦拭。慢慢的,他退至河床,褪去衣褲,自抹泥巴,在河床上由觀眾的右方向左方翻滾,接著匍匐回返中點,抓一把泥土用力汙濁鏡子,再拿起面具,親撫它,同時吟唱哀歌。
童年往事的遊戲性,自我洗滌的內在性,「兩兄弟的故事」在此的合一。阿道用行為繪製的,毋寧更是一份精神地理的地圖;從阿道凝視篝火、吟唱童謠的那一刻,神話就開始了意象化的再製,詩化的再構造,借黃冠閔評論巴舍拉(Gaston Bachelard)的話(見
〈巴修拉論火的詩意象〉):「火使得語言燃燒了起來」,而歌謠即詩,行為即詩。阿道以「謙卑不最」的學習者之心投身進去,多年來他幾乎反覆演繹同一件行為,泥巴與鏡子並不僅是物質般的存在,也是精神的反映、潛意識的挖掘。周圍環境如何似乎對阿道的影響不大,較是藉由空間特性進行元素上的減法,至於物件的使用,基本上選擇的是非現成物,但如前述所說,這些物件猶如他多年來行為藝術的「簽名」,一個縫接虛實,穿透時間的精神世界,剎然展開。